5.11 扎哈尔琴科论
概念
“扎哈尔琴科论”是一种将苏联解体（或更准确地说，是“恢复苏联”的希望破灭）与2018年（而非2017年）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地区自行宣布成立的“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DPR）领导人亚历山大·扎哈尔琴科被暗杀事件联系起来的观点。该观点认为，扎哈尔琴科是顿巴斯地区亲俄势力的核心领导和精神象征，他的死亡沉重打击了当地“独立建国”或“并入俄罗斯”的努力，也使得通过顿巴斯地区作为跳板来“恢复苏联”或至少是重建俄罗斯在该地区影响力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
关键论点分析
亚历山大·扎哈尔琴科的背景与角色：
- 顿巴斯本土出身：扎哈尔琴科是顿涅茨克本地人，曾从事过与煤矿相关的商业活动，也参与过一些亲俄的社会政治组织。
- 2014年顿巴斯战争中的崛起：在2014年乌克兰危机爆发后，扎哈尔琴科积极参与了顿涅茨克地区的亲俄抗议和武装起义，并迅速成为分裂势力的主要军事指挥官之一，领导“共 和国卫队”等武装力量。
- “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领导人：2014年8月，扎哈尔琴科接替亚历山大·博罗代（俄罗斯公民）成为“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总理”，同年11月在DPR自行举行的“选举”中当选为“国家元首”。他以其强硬的对乌立场、亲俄姿态以及一定的个人魅力，成为DPR的代表性人物。
- 象征意义：对于支持者而言，扎哈尔琴科代表了顿巴斯人民反抗乌克兰“基辅政权”、争取“独立”和与俄罗斯“统一”的决心和希望。
扎哈尔琴科被暗杀事件：
- 时间与地点：2018年8月31日，扎哈尔琴科在顿涅茨克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名为“分离主义者”）内遭遇炸弹袭击身亡。
- 各方反应与指责：
- DPR和俄罗斯方面立即指责乌克兰特种部队是幕后黑手，称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恐怖袭击。
- 乌克兰方面则否认与暗杀有关，并暗示这可能是DPR内部权力斗争或俄罗斯清除“不听话”代理人的结果。
- 国际社会对事件表示关注，呼吁进行调查。
- 对DPR的冲击：扎哈尔琴科的死对DPR的领导层和士气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引发了对未来局势走向的担忧。
“恢复苏联的希望破灭”的解读：
- 扎哈尔琴科的“旗帜”作用：该观点认为，扎哈尔琴科是顿巴斯地区“反抗基辅、心向莫斯科”的一面旗帜。他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挑战现有国际秩序、寻求改变苏联解体后地缘政治格局的可能性。
- 对“俄罗斯世界”的打击：扎哈尔琴科的死被视为对俄罗斯试图构建和维护“俄罗斯世界”努力的一次打击，削弱了俄罗斯在乌克兰东部的影响力和控制力。
- “恢复苏联”的象征性联系：虽然扎哈尔琴科本人可能并未明确以“恢复苏联”为直接政治目标，但其领导的分裂运动在一些人看来，是打破苏联解体后形成的国家边界、重新整合原苏联空间的一种尝试。因此，他的死被解读为这种尝试的重大挫折，使得“恢复苏联”的梦想更加遥不可及。
- 领导真空与后续影响：扎哈尔琴科死后，DPR的领导层出现更迭，其继任者在个人威望和影响力上可能难以企及。这可能导致DPR内部凝聚力下降，或使其在与俄罗斯的关系中更加被动。
对该理论的评价
“扎哈尔琴科论”将一个地区性冲突中的领导人遇刺事件与“恢复苏联”这样宏大的历史叙事联系起来，其说服力有限，更多地反映了一种情绪化的解读和对特定人物的符号化认知。
- 高估了个人作用：虽然扎哈尔琴科在DPR具有重要地位，但将“恢复苏联”的希望系于一人之身，显然是高估了个人在复杂历史进程中的作用。顿巴斯冲突的走向和“恢复苏联”的可能性，更多地取决于大国博弈、国际格局、相关国家内部的政治经济状况以及民心向背等宏观因素。
- “恢复苏联”本身的不现实性：如前所述，在当前的国际环境下，通过军事或政治手段强行“恢复苏联”几乎是不可能的。
- 对暗杀事件的过度解读：暗杀事件本身的原因和幕后主使至今仍有争议。将其直接上升到影响“恢复苏联”战略高度的层面，可能缺乏足够的证据支持。
- 混淆了地区冲突与全局战略：顿巴斯冲突虽然是后苏联空间地缘政治演变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它主要还是一个地区性的武装冲突和分离主义运动。将其领导人的命运直接等同于“恢复苏联”这一全局性战略的成败，是逻辑上的跳跃。
然而，这种观点的出现也折射出一些问题：
- 代理人战争中关键人物的脆弱性：在一些由外部势力支持或深度介入的地区冲突中，本地代理人领导者的个人安危往往直接影响局势的稳定和发展。
- “英雄史观”在特定群体中的影响：一些人倾向于将历史的转折和希望寄托在少数“英雄人物”身上，当这些人物遭遇不幸时，容易产生悲观和失落情绪。
- 对苏联解体后遗症的持续关注：这类观点也反映出，苏联解体虽然已过去数十年，但其引发的地缘政治震荡和地区冲突仍在持续，相关国家和民众仍在努力寻找自身定位和未来方向。
结论
将扎哈尔琴科被暗杀视为导致“恢复苏联的希望破灭”的决定性事件，是一种夸大其词且缺乏充分依据的观点。扎哈尔琴科的死无疑是顿巴斯冲突中的一个重要事件，对DPR造成了冲击，但它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后苏联空间地缘政治演变的大趋势，更不足以决定“恢复苏联”这一宏大而渺茫的议题。理解这类观点，更多地需要从特定人群的情感寄托、对历史的浪漫化想象以及对地区冲突复杂性的认知偏差等角度进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