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波兰论
概念
“波兰论”是一种侧重于苏波关系对苏联外部环境和最终命运产生影响的观点。该理论认为，由于历史原因，特别是卡廷惨案等事件，导致苏联与波兰之间的关系长期不睦甚至敌对，这不仅恶化了苏联西线的战略环境，也对东欧地区的稳定和苏联在东欧的控制力造成了负面影响，间接促成了苏联外部环境的恶化，并可能与东欧剧变及苏联解体存在一定关联。
关键论点分析
历史积怨深重：
- 论点：俄（苏）波之间历史上存在长期的领土争端、战争冲突和民族矛盾。从沙俄时期对波兰的瓜分和压迫，到苏波战争，再到二战期间苏联对波兰的复杂行为，都积累了深刻的民族仇恨和不信任。
- 影响：这种历史积怨使得苏波关系始终难以真正走向友好和互信，为两国关系的波折埋下了伏笔。
卡廷惨案的恶劣影响：
- 论点：1940年，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在斯摩棱斯克附近的卡廷森林等地杀害了数万名波兰军官、知识分子、政要和公职人员。这一事件在战后长期被苏联否认，成为苏波关系中一个极其敏感和痛苦的症结。
- 后果：卡廷惨案真相的掩盖和后来的逐步揭露，极大地伤害了波兰人民的民族感情，加剧了波兰社会对苏联的憎恶和不信任，成为波兰反苏情绪的重要来源。
波兰在东欧的特殊地位与反抗精神：
- 论点：波兰作为东欧大国，具有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和独立意识，历史上多次反抗外来压迫。在苏联主导的东方阵营中，波兰内部始终存在着较强的离心倾向和对苏联控制的不满。
- 表现：波兹南事件、团结工会的兴起等，都反映了波兰社会对苏联模式和苏联影响的抵制。
苏波关系恶化对苏联西部战略环境的影响：
- 论点：波兰地处欧洲腹地，是连接苏联与西欧的战略要冲。苏波关系紧张，意味着苏联西部边界的“缓冲带”不再稳固，甚至可能成为潜在的对抗前沿。
- 影响：这迫使苏联投入更多资源来维持对波兰的控制和影响力，增加了其在东欧地区的治理成本和战略压力。
波兰问题对东欧剧变的示范效应：
- 论点：波兰团结工会的成功以及后续的政治转型，对其他东欧国家的民主化运动起到了重要的示范和鼓舞作用，加速了东欧社会主义阵营的瓦解。
- 关联：而东欧剧变，特别是柏林墙的倒塌，又反过来极大地冲击了苏联国内的政治氛围，动摇了苏共的统治根基。
对该理论的评价
“波兰论”强调了苏波关系，特别是卡廷惨案等历史遗留问题，对苏联外部环境和东欧局势的负面影响，具有一定的解释力：
- 苏波关系的特殊性和重要性：波兰在东欧的地缘政治地位和历史文化影响，使其成为苏联处理与东欧国家关系中的一个关键环节。苏波关系的状况直接影响到苏联在东欧的战略稳定。
- 卡廷惨案的象征意义：卡廷惨案不仅是苏波关系中的一个悲剧性事件，更成为苏联体制下国家暴力和谎言的一个象征，其真相的揭露对苏联的国际形象和道义地位造成了沉重打击。
- 波兰的“破窗效应”：波兰的民主化进程确实在东欧剧变中起到了引领作用，其成功经验激励了其他东欧国家的人民。从这个角度看，波兰问题是苏联解体外部因素链条中的重要一环。
- 内外因素的互动：然而，也需要看到，波兰问题的发酵和最终爆发，与苏联自身国力的衰退、戈尔巴乔夫改革后期对东欧控制力的减弱等内部因素密切相关。如果苏联依然强大且采取高压政策，波兰的转型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困难和更长的时间。
- 苏联解体的多因性：将苏联解体简单归咎于苏波关系恶化或卡廷惨案，显然是片面的。苏联解体是其内部深刻的政治、经济、民族矛盾以及外部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结论
苏波关系，特别是以卡廷惨案为代表的历史悲剧，确实对苏联的国际形象、与东欧国家的关系以及其西部战略环境造成了长期的负面影响。波兰作为东欧地区具有重要影响力的国家，其内部的反抗运动和最终的政治转型，构成了东欧剧变的重要组成部分，并进而对苏联的解体产生了冲击波。
因此，“波兰论”从一个特定双边关系的角度，揭示了苏联外部环境恶化的一个重要侧面。然而，我们不能将苏波关系的困境视为苏联解体的孤立或主要原因。它更多是苏联在处理与卫星国关系、应对历史遗留问题以及面对内部体制弊病等多重挑战时，一系列失败和困境的一个缩影和重要表现。苏联的最终解体，根源在于其自身难以克服的系统性危机。